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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2-11

漢賽爾與葛麗特

碎碎念:之前放學想到的故事,是改自格林童話的《漢賽爾與葛麗特》(就是《糖果屋》啦!)

一、

她很久沒回去了。

自從上次離開後,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發現這裡除了變得殘破不堪外,東西大致上都沒變動,頂多披上灰塵和蜘蛛網交織成的面紗罷了。

「為什麼要我回來這裡?」她面對空蕩蕩的擺飾大聲問道,應聲的也只有自己的回音。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回來,感覺像有股拉力將他帶回到此地,而現在這股力量將他拉到大釜前,伸長脖子向裡頭望了望,一具白骨安詳地躺在裡面,透過陰影就像在嘲笑,嘲笑命運,嘲笑所有的命運。

抿著唇,因為她知道了自己過來的原因。

現在,只需等待。

 

二、

漢賽爾和葛麗特都覺得他們應該分房睡。

漢賽爾討厭妹妹總是躺在床上大聲地講電話(有時還會尖叫)、霸佔桌子並化那些萬聖節才用得到的妝、在牆上貼滿男明星的照片,但最讓漢賽爾討厭的是葛麗特邀請朋友來玩時都將他鎖在門外,之後還留下一堆粉紅色的玩意兒。

葛麗特對他哥哥極度反感,漢賽爾經常將運動器材堆滿整個房間;打完球後不馬上沖洗,還讓汗臭留在房裡,更慘的還是那個芳香劑;還有那堆電玩以及音響配備,漢賽爾絕不准葛麗特碰觸到,更別說是要使用(雖然對此,葛麗特總是不予理會),總而言之,這對兄妹互看對方不順眼。

當然,也是有他們互相合作的時候,例如現在。

「真希望這裡有訊號。」漢賽爾瞇著眼看著手機上的Google地圖,可是現在根本沒訊號,地圖也發揮不了作用。

「對,這樣你就可以開wifi讓我上網。」葛麗特漫無目的玩著無聊的APP。

原本他們在度假,在迷路之前的時候,於一個叫不出名字的小鄉村度假,爸媽希望他們能夠乖乖地待在屋子,但他們選擇溜出去活動─去旁邊那座陰森的森林。

森林散發出潮濕陰暗的氣息,兩兄妹認為這是好玩的感覺,他們猜想也許可以在裡面發現奇妙的生物。

每次度假他們都會偷溜出去,但這次不一樣,別的地方有訊號,他們可以按照原路線回去,現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有電話就該是奇蹟了。

「等一下,葛麗特。」漢賽爾走到路旁撿起一些小石頭,再放到口袋裡。「我們可以在沿路留下石頭,這樣就知道怎麼回去了。」

葛麗特扮了個不怎麼好看的鬼臉來回應自己的哥哥,「就像那則童話那樣。」葛麗特刻意不提那部格林兄弟的童話名字,也許是剛好和那部童話裡的兄妹同名,每次只要提到都一律説「那則童話」。

 

三、

漢賽爾和葛麗特走了很久,他們早就把那些石頭用完並在森林裡迷路。這還不是最糟的,現在他們肚子餓得可以吃下整棟屋子,原本帶的巧克力已經被漢賽爾吃光,他們希望可以馬上吃到美味的食物,而不是小徑旁的蘑菇。

可能是出於巧合,從不遠處傳來食物的香氣,他們倆頓時忘去疲倦,往香氣的來源地奔去。

在他們眼前的不是一間糖果做成的房子,是一間極為現代的矮房,會讓人誤以為是外星人將曼哈頓的摩天大樓複製並縮小成一棟小房子放置在此。

「進去吧。」漢賽爾說。

「你終於說句有用的話了。」葛麗特翻個白眼。

漢賽爾按了兩次電鈴才有人來開門。開門的是一名漂亮的大姊姊,年紀大約二十多,看起來像大學生,那位大姊姊留著橘黃色的長髮,深色的眼睛還帶著長假睫毛,臉上塗抹著淡妝,身上的衣物是今年春夏最流行的搭配,這在漢賽爾與葛麗特眼中,是個最完美的模特兒。

「噢!你們看起來餓壞了!」大姊姊拉著他們的手進屋,「快進來吧,這裡準備了很多食物!」大姊姊帶領他們進入小矮房,「對了,我叫姬兒。」他補充道。

當他們到達餐桌時,漢賽爾睜大雙眼盯著食物,讚嘆著:「我的天啊!」

葛麗特用手肘輕撞自己的哥哥,「嘿,口水流下來啦。」但不能否認他自己也對眼前豐富的菜色感到驚訝。

桌上擺著許多高檔菜色,大概都是從米其林餐廳送來的吧,還有很多異國料理,無論是壽司或印度菜等等,更重要的是有成堆的甜點,例如:提拉米蘇、布丁、巧克力、起司、小熊軟糖等很多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甜點,這讓漢賽爾和葛麗特覺得棒透了!

「這些都隨你們吃,要吃多少就吃多少。」姬兒露出甜美的笑容。

「謝謝姬兒!」他們倆同時大喊,跑到餐桌前,徒手抓起食物往嘴裡塞。

 

四、

在漢賽爾和葛麗特在也吃不下任何食物時,姬兒如同幽靈般憑空出現,有點嚇到他們倆。

「哇喔!」漢賽爾對姬兒說:「姬兒,你是魔術師嗎?」

「我覺得不是。我帶你們到處逛逛。」姬兒回應道。

他們到底走了哪些地方,漢賽爾與葛麗特並不清楚,但有塊區域讓他們眼睛一亮。那塊地方有高級的音響配備和超大螢幕(和很多影集、尚未上檔的電影),還有很多遊樂機,和葛麗特超愛的衣帽間、化妝用品,超棒的是有兩張King size的床。他們一直央求姬兒讓他們待在這。

「這根本是天堂!」漢賽爾躺在床上玩電玩。「真不想離開。」

「我同意!」葛麗特審視著鏡中穿著名牌服飾的自己。「但這不是天堂,是比天堂更讚的地方。」再隨著撥放的音樂節奏哼起歌來。

 

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的,他們迷失在這,遺忘了許多事,也忘了自己在這待了多久。

「漢賽爾,」葛麗特皺著眉突然問,「你還記得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漢賽爾呆了一下,「我不記得了…」他也皺起了眉。「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

「對,好像是我們兩個…」葛麗特話還沒說完,就被進門的姬兒打斷了。

「該吃飯了,相信你們都想吃冰淇淋吧!」

「好!」他們同時說。

漢賽爾轉身對著妹妹,「對了,你剛剛要說什麼?」

葛麗特想了一下,聳聳肩,「算了。管他阿。」

反正他們只想吃冰淇淋,吃完後看部影片,他們決定看《辛普森家庭》。

他們邊笑荷馬的行為,邊將爆米花往嘴裡塞。

「如果我們的生活也像《辛普森家庭》,」漢賽爾笑著說:「我不是活的的很快樂,就是瘋掉。」

「喔,但你早就瘋了。」葛麗特咯咯笑著。

「別鬧啦。」漢賽爾推了一下葛麗特。但隨即沉默,「我們以前…是不是也曾有過類似的生活?」

「有阿,因為你瘋了。」

「不,我是認真的。」漢賽爾閉上雙眼沉思,「我們曾有過家人,那個人不是姬兒。」

「好像是耶…」葛麗特努力回憶著,「我們有著其他家人,然後我們到了這裡,出於某些原因…」

「不管事什麼原因都無所謂。走吧,」漢賽爾牽起妹妹的手,「我們該回到自己的地方。」

 

六、

從他們走出那扇門開始,就像鬼打牆般,不斷回到原點。在他們第十次回去時,姬兒依靠在門前,雙手交叉,表情非常不耐煩,卻毀不了完美的面容。

「姬兒,真高興你在這裡!」漢賽爾說:「你知道要怎麼離開嗎?我們一直回到這裡。」

「喔!親愛的,」姬兒的語調異常緩慢,眼裡燃燒著怒火,這讓那兄妹無意識的握緊對方的手,「為何要走呢?待在這不好嗎?」

「待在這很棒。對,非常棒。」葛麗特帶著恐懼回答:「可是我們有家人,我們必須回去。」

「忘了他們吧,我才是你們的家人。」姬兒的氣勢幾乎要將他們所吞噬。

「不,你不是。」漢賽爾控制住自己因害怕而顫抖的聲音,腳步也逐漸後退,「你永遠都不是。」

「真可惜。」姬兒的聲音一點都不覺得可惜,「本來想晚點再將你們殺掉呢,看來計畫得提前。」

「好吧,該逃了。」漢賽爾心想,身體實踐了他的想法。

可是這棟房子就像神話裡那個迷宮般,不斷的變化,他們不斷的跑,深知姬兒能追上他們,只是他不願意而已,他們知道姬兒是在享受,享受整個過程,舔舐著他們的恐懼。

「我們需要個計劃。」葛麗特說:「我們永遠贏不了他。」

「我提議我們逃出去。」漢賽爾剛說完,眼前的場景又變了。

 

七、

「我用十元跟你賭,這是廚房。」當葛麗特說出這句話時,要不是基於這種情況,漢賽爾早就白他妹妹一眼了。

這當然是廚房,壁爐旁還有大釜呢!

「所以我該如何解決你們?」姬兒歪著頭說:「把你們吃掉似乎是不錯的選擇。」

「呃…現在吃人肉可是犯法的。」葛麗特說。

漢賽爾突然想到了什麼,睜大了雙眼,「你要吃了我們?我猜是用那個大釜吧?不用麻煩,我們自己進去。」

姬兒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漢賽爾,他拉著自己的妹妹爬進大釜裡。看到這個場景讓姬兒感到無趣,在大釜周圍放木材燃燒。「說句遺言吧。」

漢賽爾站著,一隻手在大釜外,另一隻手靠在大釜邊邊「你不加點水來煮火鍋嗎?」

姬兒大笑著,拿著一大桶冰水,正要往裡頭倒,「好好享受最後的冰冷,待會你們就像在炎熱的地獄般。」

「這句話你應該說給自己聽。」漢賽德還沒說完就將其中尚未燃燒完的木材往姬兒臉上丟,姬兒的頭髮著了點火,正當他想將火撲滅的同時,兩兄妹早已爬出大釜,並丟更多木材往姬兒身上丟,姬兒不斷哀號,火越燒越大,看起來就像某個漫畫人物,只是姬兒不只是頭在燃燒。

但在那一瞬間,葛麗特看到姬兒在笑,葛麗特敢用所有漢賽爾的電玩發誓,姬兒真的在笑,是一種解脫的笑,讓葛麗特毛骨悚然,她也覺得這一切似乎有點容易,感覺電視劇裡砍殭屍是件比寫功課還困難的事,可是做出這件事並不怎麼困難。

隨著時間的變化,小矮房的內部不斷閃爍著不同的樣貌,購物商場、教室、非洲草原、亞馬遜雨林…等場景開始轉換,維持不變的只有熾熱的大火。當火燒盡時,房間做了最後的轉變,成了焦黑的小木屋,小木屋已成隨時都會崩塌的廢墟。

漢賽爾掏出手機,眼睛瞪大看著螢幕,「我們只在這待了兩個半小時?」

「感覺起來像兩天。」漢賽爾同意妹妹的話。他們又花了點時間找回原來的路,終於回到了他們度假時的家。

故事結束了了嗎?不。

 

八、

葛麗特第二次來到了這裡,他想起了和哥哥的冒險。現在,他懂了,全都懂了。

從此,他的名字再也不叫葛麗特,他選擇了別的名字─葛雯。

他要在這裡等,等下一個漢賽爾和葛麗特。

不斷的重複所有的場景,就跟其他的葛麗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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